Author: 羅烈師
•2011年5月5日 星期四,晚上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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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春耕了!

自從漢堡叔叔吹響了捕鼠人的笛聲後,全城的孩子帶著他們的父母,愉悅地吃著遠方麵粉烘焙而成的迷人食物。於是啊,這海島便不斷地從全世界運來糧食,自家的米飯卻彷彿褪了流行。買米的人們越買越少,廚房的米缸變小了,甚至不見了。

就這樣,島上的存糧一年多過一年,進口的糧食又一艙艙湧來港口,我們的米啊,當然就長期維持著低廉的價格。樂了消費者,卻苦了農人。一整年的血汗抵不過工廠兩三個月的工資,於是一株株禾苗所象徵的已經不是纍纍的喜悅,反而夾雜著串串的歎息。更隨著農人們年事漸長,體力日衰,這樣的低所得,誰還願意繼續種田呢?又有多少年輕人會選擇這樣的行業呢?

妳說喜歡稻草焚燒時的焦味,只是這兒已是重樓掩映的新市鎮,哪裡會有稻草呢?於是我們出發尋找。

妳一定記得,那是冬陽撫臨的下午,穿越高鐵的胯下,經過了頭前溪畔閃動著油菜花的田畝,我們坐在田埂上,遠遠望著農人除著田埂上的雜草。田埂邊就是水圳,農人的祖先在溪裡築起陂頭,攔阻溪水,開鑿圳路,引水上岸,於是一整片埔地,變成良田。他身後幾步之遙的乾草堆正慢慢地引燃著,妳喜歡的焦味就從那緩緩燃燒的草堆飄來。

妳說這金黃的美景固然醉人,但是為什麼農人不再耕田了呢?我笑說:妳要多吃幾口飯,這樣我們才會跟農人買米;生意好了,農人就努力耕作了。

幾口飯就能讓農人耕作嗎?妳懷疑,我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河流對岸那個充滿夢想的科學園區國度,雖然創造了難以數計的財富,也養活了幾十萬的年輕家庭;但是他們歲歲年年想著渡河來此,建樓定居,而我們的田園啊,就這樣一口口地被吞噬了。牠更是吸水巨獸,日日夜夜蠕動的胃腸裡,輕易地飲乾一整座水庫,即使一條河都解不了渴,哪來多餘的水淹灌我們此岸的田園呢?

妳說世界太複雜,管不了了,難道不能自己愛種就種嗎?

當然可以囉!「穀東」們目前正在河的對岸實驗著CSA制度(Community Supported Agriculture),期待藉由社區的支持,讓農業永續發展。如果農人找到了一群喜歡種米、買米與吃米的朋友,彼此像股東一樣,讓土地上的農人得到充份的支持,知道自己的辛苦耕耘必將有最好的回報,那麼這塊土地的秧苗就會年復一年地繁衍滋長。

「恁煞猛!哪位來?」我在溪圳之間奔跑,同行的圳水穿過田崁的悅耳聲音,召喚人停下腳步。我幾乎一頭栽進圳裡,讓水流沖去我髮際眉間的汗滴與塵土。插秧機已走遠, 我跟補蒔田角的老農問好,他笑問我從哪裡晨跑至此,我指向西方天際的高樓處。

妹!春耕了!我跟老農說:「我愛摎汝糴穀喔!」妳快回來這方田地眺望,一起等待那收成時分的稻草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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