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8月1日 星期日,下午5:49
歌曲、音樂與舞蹈本來就是儀式的重要元素,儀式中誦讀表章時,抑揚頓挫的聲調彷彿歌唱;進獻祭品時,進退有序自有章法,一如舞蹈;而且整個儀式過程必定需要音樂的伴奏。
當這些歌舞音樂的質與量增加到必須在儀式場域之外,再另闢空間以進行,便形成了所謂的「外臺助唱」;外臺的助唱又往往最終獨立於儀式,成為酬神之外,更兼娛人的藝術表演。
臺灣地方社會演戲酬神至今仍為常態,一年之中福神(伯公)、媽祖、中元、還福謝平安、乃至公廟主神聖誕等,各村落一年總有兩三次外臺演出。只是目前這一外臺表演的實況是戲臺前幾乎不見觀眾,演員更是老成凋零。這樣的狀況,客家戲班又格外嚴重。薄暮昏黑之際,不見晚霞之絢麗,更無新月之勾撩,曲終人散,已成定局,豈不令人感慨。
感慨之餘,倒是令我對它的身世十分好奇。當年這些表演剛在日治時期出現之時,號稱改良戲,受到來自大陸海派京戲的直接影響,一時頗為風靡。然而,既然稱為之改良戲,那麼改良之前是何種光景呢?於是我翻檢書堆,想要挖個一鱗半爪。
最常見到的記載是完成於一八九五割讓之前的各縣採訪冊,例如《雲林縣采訪冊》提及:
八月中秋節,家以月餅祀福神;村莊演劇酬謝,倣古秋報也。
意謂中秋節當天會有例行的春祈秋報祭土地公儀式,此時村莊會有戲劇表演。《嘉義管內採訪冊》則說:
冬至前後,自十月至十一、二月,村莊皆演劇酬神曰謝平安。
三月二十三日,打貓慶誠宮天上聖母壽誕。每歲是日,舉街虔備牲醴,到廟內奉祀,演戲酬神,一、二天或二、三天無定。
意即感謝神明賜與一年平安,表演戲劇以酬謝之,稱為謝平安,這與雲林的習俗相近,但時間不同。另外,又特別記錄媽祖生日當天,民雄的慶誠宮也會演戲酬神一至三天。《新竹縣志稿》顯示新竹地區的習俗亦同:
二月二日,農工商賈以牲醴祀福神,曰「頭牙」;鳩資合祭,祭畢會飲,曰「食福」。八月十五日為中秋節,親朋各以月餅相餽;家備牲醴,演劇祀福神,與二月二日例同。
這也是在土地公前春祈秋報的習俗,也都有戲劇表演。除了這一類漢文化傳統的春祈秋報之外,中元普渡的盛況顯然有過之,而無不及。施士洁(1855-1922)的《後蘇龕詩鈔》有一首〈普渡〉詩,詩中對台南府城的風俗頗帶批評,還特別紀錄了從事海外貿易商人的浪費行徑:
田園已賣誰復贖?普度年年愁不足。牲牢缺欠鬼神瞋,燈火蕭條門戶辱。急隨番客呂宋行,願佛佑我工營生。番婆奩貲入橐盈,歸來演劇酬神明。掌中傀儡泉州城,大班江西尤有名,賈胡一笑千金傾。
這一酬神戲係傀儡戲,富商赴菲律賓經商有成,不惜重金,渡海自泉州請來知名戲班。異於先前春祈秋報只言演戲,這首詩透露了酬神會搬演傀儡戲。至於清代臺灣真人演出的戲劇情況如何呢?酷好地理學的山西學者王錫祺(1855-1913)在所編輯之《小方壺齋輿地叢鈔》書,抄錄了一位佚名作者於清廷割台前夕的省城(台北)遊記。文中亦提及酬神演劇:
民俗酬神宴客,亦有演劇者。伶人袍笏登場,仍赤雙足;觀之殊堪噴飯。
中土知識份子來到臺灣,如若心中自負,自難客觀描述這些戲曲小道;不過,以當時首善之區所見酬神戲劇如此疏陋,對照之後十餘年的改良戲風光登場,應能嗅出世紀之交的臺灣戲曲的劇變。
圖片來源:典藏.數位.臺灣(http://digitalarchives.tw/)
1 留言:
二年前的颱風將伯公廟旁的百年大樹吹歪了,鄰居們討論著要如何幫助大樹扶正,卻在二週後的中度颱風徹底將大樹吹倒!没有了大樹遮蔭避雨的功能,居民們也不再流連忘返的樹下談天說地,節慶拜拜時,也没了遮陽躲雨之處。居民們開始討論為伯公廟建搭鐵皮屋頂,卻在方案未定之時,收到新竹縣府要徵收此處良田作為產業用地的通知,這令多數居民們忐忑不安,對土地的疼惜與感激之情一頃而出。
大家開始參與自救會的抗爭活動,反對徵收的心聲更加糾集居民,大家開始對這片土地的價值有更豐富多樣的看法,土地產出照顧居民生活、土地帶給人們安居樂業的感受、土地上的家凝聚了外地工作的輕年對家人的眷戀、土地的自然生態給居民有優雅舒適的生活環境,你言我語地說不停就是没人提及土地增值好賣錢。
歷經一年多集會抗議活動,需用土地人交通大學與新竹縣府卻無視居民的反對,漠視居民對土地價值的大愛看法,仍繼續徵收的行政程序。居民們滿腹心痛,面對靠以為生的土地即將没了卻求助無門!即使如此,對伯公的信仰倚靠及在地文化傳承仍堅持進行,不管縣府對土地徵收的結果如何,仍要奉獻金錢心力為伯公廟搭建鐵皮屋頂。於是,居民們同心協力完成屋頂搭建,也更堅立了居民們對這片土地和生活文化的信念。2010/07 (相片1及相片2引自陳板攝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