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客家研究學會應行政院客委會之邀,初步展開以客家觀點解讀台灣客家庄方志的工作,想要知道在客家人口居多數的鄉鎮市中,地方志所呈現的客家形貌。學會明年年會時,將會以更完整的主題討論各種文本與媒體裡的客家書寫;不過,這個週末先在新瓦屋辦理了十一本客家庄鄉志的解讀工作坊,也算是一個熱身活動。
方志這種文類原本是官方與知識份子共同建立的傳統寫作形式,可以視為是帝國治理地方的簡易百科全書,而且一旦編修了地方志後,意謂著國家掌握了對於這方土地與人民的詮釋權。
這種詮釋權自解嚴後的1980年代起,隨著地方社會力量的崛起,逐漸下放,於是造就十餘年的鄉鎮市志編修熱潮;又等到「大家來寫村史」的概念流行之後,對於地方史的詮釋權更進一步下放到當地的普羅大眾。
儘管如此,受限於方志的書寫對象仍然是地方,地方居民的屬性卻隱而不彰。對於客家居於多數的客家庄,客家似乎是件理所當然的事,因此不必書寫,所有一切盡是客家;相反地,客家居少數的鄉鎮自然少提乃至不提客家,於是台灣的地方鄉鎮市志呈現了某種程度的客家隱形現象。
今夏國人在海角七號認識了那個被異鄉民代敬佩有加的客家馬拉桑,那乍見可笑卻最終執著感人的推銷員身影,當然可以看成是導演對客家勤奮不懈的一分敬意。然而,電影也忠實地反映了客家語言在都市年輕的國語與當地生猛台語交錯之下,隱而不彰的遺憾。
相同的遺憾在初秋金鐘獎時,似乎也出現了。新科影帝上台致詞時,我在電視機前緊張地期盼他在流利無痕的台語以及台式京片子似的國語後,會說幾句他四縣客家話的母語。結果我的預期是多餘的,客語一如往常隱形,而這多少也顯示了客語在主流傳播媒體中,恐怕仍是可有可無的。
那麼,多元族群的台灣社會是不是只有這種隱形的方式呈現客家呢?當然,原本方志就是一種地方性(locality)的書寫,而不是族群性(ethnicity)的書寫,在方志中不易找到客家,似乎有點宿命。然而,無論如何,作為歷史書寫的方志總不能昧於台灣多元族群之事實,總要尋找適切的書寫模式。
上映中的一八九五將用常民媒體,重塑國人台灣史的多元族群面貌,我想,觀眾走出電影院後,眾多的疑惑必定流向台灣的正統歷史書寫本身,而方志與國史都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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