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7月3日 星期四,上午8:24
遇見滿思謙
重回天主堂,阿師的童年像夢境一樣再現!
穿著繡上紅色「仁愛幼稚園」的藍色圍兜兜,隨著大人從聖母瑪利亞兩旁階梯拾級而上,腦海中還縈繞著哥哥的嘲笑:「哈哈…汝愛去讀幼稚園,信麵粉教!」,就這樣在這裡學會了寫自己的名字,學會看時鐘,學會ㄅㄆㄇㄈ,學會了吃餅乾跟喝牛奶之前,要大聲的唸:「因父及子及聖靈之名,阿門」,並且在胸前畫十字。初次望彌撒,看著聖堂正面浮雕壁飾,知道了原來自己生長的地球,原來是捧在耶穌的手上。晚會上,看到街上的姊姊們穿上舞衣,跳著新疆筷子舞與苗女弄杯,印象最深刻的是姊姊們規律地搖擺頭頸的奇妙動作。最後還在畢業典禮上,從神父手中領到了小學書包。天主堂的溜滑梯、擺盪椅、旋轉馬是小學時代的最愛,籃球場是國中時假日必定造訪的,我們甚至在這裡辦了唯一的一次老街籃球賽。
然而,民國八十二年,矗立於老街街尾二十八年的天主堂,因教友人數銳減,終於停止活動,並且關閉不再對外開放。回想民國四十二年,陶神父在老湖口設立了一個小小的圖書館,一年後在老街買下157、157-1、157-2三間房子做為天主堂,開始傳教。這幾間店屋是廣生布行舊址,由吳業所興建,曾經是大湖口街上最熱鬧的一家店面。經過陶神父的努力,教友人數超過200人,滿思謙神父便於民國五十四年買下原是火車站的天主堂現址,建築了佔地廣大、宏偉莊嚴的教堂。關閉後的天主堂雖然仍有專人看守,但是外觀殘破,聖堂頂塌,園內亂樹歧生,惡草漫徑。站在大門高臺四顧,已完全無法想像當年修土臨風振鐸,望眾彌撒時的盛況。滿思謙如果重回天主堂會是什麼心情?我們以老街的新生命,回答這個苦澀的疑問。
在推動湖口老街新生的的過程中,我們一直想找一個可以同時包含教室、展覽館、學員宿舍、工作室及圖書館的空間。千禧年七月,阿師開始整理老街文獻,並且舉辦了第一次湖口老街文獻展覽,年底我們舉辦了「龍騰花鼓老街情」,也在此同時,我們終於和天主教會達成協議,無條件借用老湖口天主堂做為社區用途。文建會閒置空間再利用計畫為我們開啟了另一道大門,永續就業工程師提供的勞力,為我們暫時開了便道,終於我們在二十一世紀的第一個夏天,重回天主堂。
修剪庭園內的花草樹木,在樹下設置露天茶座,可供集會議事或休閒訪談之用,為了要使天主堂的館舍維持堪用狀態,我們先完成一般結構安全的檢查,然後重新修復及配置水電設施,粉刷牆壁。設置永續就業工程辦公室、鄉野教室籌備處、美食研究室、學人宿舍、文物展覽場。更重要的是文物史料的整理,我們發現珍貴的教友家庭名冊、全套聖袍、英客字典、相片、戳章。
發現滿思謙神父父母捐獻建教堂經費紀念牌的那天,阿師在神父宿舍後院的樹叢間,踱步良久。原來以為這塊寫於民國四十九年的紀念牌就是老湖口天主堂建築來源的新證據,經過考查才得知滿之父母捐資所建的教堂在長崗嶺,而非老湖口天主堂。然而這並不損及阿師對滿思謙神父的崇敬,想到一個來自遙遠的義大利籍神父終其一生自我奉獻在這一個東方海島的鄉村,甚至以父母親的大筆積蓄建築天主堂,誰能不肅然起敬。
傍晚,滿天霞光簇擁著我登上神父宿舍頂樓陽臺,滿思謙一定也曾這樣俯臨他的教區,而我極目遠眺,只見一百年的光陰在我眼前流動:吳建寅的板車正將火車上卸下來的花生拖回油車間;聖堂的歌聲與琴聲迴盪在山前;老榕樹歧生的枝幹在電鋸咆哮下落地……十年內,我們會讓這裡成為老街與後花園的窗口,一個資訊交流的地方,過去現在與未來將全部交會在這裡。驀然間,滿思謙彷彿重臨聖堂,我忘了他是個神父,只知我們都相同地陪伴著湖口老街成長蛻變,用著不同的故事,訴說著相同的老街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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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講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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