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2月24日 星期六,下午4:18
週末參與了一場教會的安息禮拜,雖非首次,但對儀禮依然感慨頗深。
安息禮拜由牧師主禮,在司會、司琴、詩班等襄助之下,以詩歌及音樂,既撫慰生者情緒,也開示了生死大道。全體親友無論是否是教友,人手一張行禮單,隨著儀式的進行,領略了耶和華觀照下的生死悲喜。
客家喪葬頗重家祭,以隆重的三獻禮行之。在亡者安葬之前,先透過告靈、告祖、告天地,在儀式場上,布建了莊嚴的超自然宇宙,再以三獻禮致祭,讓亡者安穩地進入另一個一樣秩序井然的世界。
論語八佾篇記載林放問禮之本,子曰:「大哉問。禮,與其奢也,寧儉;喪,與其易也,寧戚。」只是台灣源諸兩三百年以來移民社會的便宜行事傳統,典禮總在家屋周邊臨時搭設的棚架內執行,而非宗祠之類的神聖場合中,在不利的空間條件影響下,喪禮雖然隆重,但不易呈現莊嚴肅的氣氛,生者亦無從領略死生之道。
當前客庄喪禮在企業化禮儀公司的擴張下,囿於自身之人力調集、儀禮傳承及經費過高等不利條件下,已逐漸棄守。禮儀公司縱或尊重喪家意見,也確實行禮如儀,然而葬禮終究「典禮化」,而關於喪葬儀式最重要的神聖氛圍,已難彰顯。
同時,民主選舉之過度競爭下,儀式場上,各級政治人物盈庭,如「搵豆油」般以公祭的名義,佔去了喪禮的絕大部份視聽,於是喪葬儀式的不僅僅典禮化,更進一步世俗化。
日前參與客委會主辦,中央大學承辦之建構客家知識體系的焦點座談。會中除了學院內之客家研究者固然著墨最多,對地方文史工作者所面對的常民知識亦頗關注。
死生亦大矣,喪葬儀式及相關生命儀式的知識,其實攸關客庄文化之極深沉處,恐怕正是學院知識份子、地方文史菁英及儀式專家三者所當共同合作努力者。
一如宋朱熹之建構《文公家禮》,明丘濬編輯闡揚,再有清代諸儒之傳承,歷來不同層級的知識份子對民間儀禮用力頗深;當前時空環境已變化太多,知識份子的角色亦遠不同於古代。然而,以建構知識體系的立場觀之,目前學院內的知識工作者,仍有其不可忽視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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