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thor: 羅烈師
•2010年4月12日 星期一,上午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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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新瓦屋客家講堂計畫結案,臺灣客家文化中心籌備處決定不再辦理這個準客家社區大學計畫,甚至也決心撤離新瓦屋。於是我的助理們幾乎立即完成了撤離計畫,小小的辦公室團隊便在一週內,回到學院的研究中心。

撤離的早晨巧逢綿綿春雨,使得拆組櫥櫃、安頓檔案、文具用品、電腦及事務機器等工作,小有不便,也更增添幾分不捨與無奈。

說不捨與無奈,或許只是因為一場春雨吧!研究歷史的人,看慣龍蛇難辨的斷碑,早已練就不為一時風波動心的習性;因此,對於眼前這場進駐與撤出事件的解讀,就掉書袋地請出Braudel,讓它回歸它本身所處的局勢吧!

故事可以更長,但1752應該是 個合適的開始。這一年,祖籍廣東饒平而由彰化永靖出發的林先坤族人,來到了這頭前與鳳山兩溪沖積平原,建立了六張犁家業。此後,兩個世紀的時間彷彿深層的海水,這兒雖幾經政局波折,又處閩粵及農商交壤之處,但做為水田生產為基調的小農生活,波動無多。

1980年,從仍是稻浪野茵的六家,南望頭前溪對岸,時間之流風波已然隱現。新竹科學園區降臨在貧瘠的紅土崎上,立即磁石般將全島與全世界的動能,匯聚於這方寸之間。在這幾年前,高速公路切過田野;2年後,全縣行政中心也遷來西邊幾步之遙處。不過又13年後,這方傲稱竹塹穀倉的田疇,轟然納入「竹北(含斗崙)都市計畫」,正式告別了緩慢的農業時代。

此後,表層的海水更加波濤洶湧。1999年底,高速鐵路新竹車站特定區計畫展開,同年高鐵動工,歷經8年漫長的施工,至通車之日時,六家客子誰非蟻附熱鍋?

在這樣的局勢下,也就是傳統農業客庄直接瓦解,而現代都市客家社區不知如何建立的局勢裡,行政院客委會即使宣告新瓦屋為全國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客家文化保存區,甚至魄力十足地以附屬單位直接進駐新瓦屋,但是對於客家文化的保存,誰人不知這番努力其實是在巨浪中飄搖前進,而文化的燈塔卻一燈如豆,渺似千里?

因此,籌備處廿餘同仁在此處理了全島性客家施政事務,也以此處作為客家文化之展示、推廣教育與公民參與的實驗室;巨浪行舟,有此成果已屬不易,理應獲得外界掌聲。此時或者因完成其階段性任務,也可能囿於人力不足,只得撤出新瓦屋,識者應該看成是洶湧局勢中的小小事件,不必苛責。只是吾人何不想像未來臺灣的客家公共政策史,最終會如何評價臺灣客家文化中心籌備處的新瓦屋時代(2006.3-2010.5)呢?

正如行政院客委會在網站所樂稱「新瓦屋作為全國第一個客家文化保存區的成立,對客庄聚落保存具有指標意義」;那麼,此番撤離,會不會也不小心地被認定為是具有拋棄客家文化保存區的指標意義?想要擺脫這一顧慮,恐需主動地輔導未來可能接管的行政或學術單位。畢竟,目今除了籌備處,還有什麼單位最了解新瓦屋的條件與困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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